【宝宝节快乐】芍药记（中）（甜饼安排）
#少年pa小甜饼，无差，我发誓真的下一发要完结的！
#小江单箭头，直男小魏终于开窍，老母亲很欣慰；
#第一次写少年pa，因为狸狸 @狐狸形仙人掌 小可爱想看！
—————————————————————
想来魏无羡也不是个能安分抄罚写的主：江澄因着吃了他一顿饭的缘故写得兢兢业业，还得费劲去模仿魏无羡一笔狂草，一抬头却看见魏无羡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盯着他，抄写的纸张不过三五页，面前的一张蘸了浓墨随手勾了几朵饱满的墨花，江澄清清嗓子提醒道：“魏无羡。”
“哎。”魏无羡笑嘻嘻地应道，乖觉地将涂鸦的那张收好，重新提笔接着完成抄写大业，江澄便低头写自己的一份，不料还没一刻钟的功夫魏无羡就又原型毕露，这次画的是两个大头小身子的小人，江澄倒着看了看，大概看懂了这是他俩捉山鸡的故事，这让他想起他们出门前那一趟上山，不但山鸡没捉到、魏无羡还被出没的野狗吓得满地打滚，不由得噗嗤一笑，好不容易又绷着脸喝道：“魏无羡！”
魏无羡撑着下巴看他，从眼角流出些不自知的深情——这全然仰仗他那一双天然的横波美目，颦蹙无知觉也叫人深陷其中，江澄心神一震，心里隐蔽处有点细密的痒，又有点期待和失落混杂的疼，他又低下头去：“我只给你抄一遍的，你再不写，看你明天拿什么交差。”
魏无羡的情绪却不在这上边，他兀自出神了一会儿，突然趴在桌子上对江澄道：“我好想回云梦啊。”
“你还记不记得镇西菡萏巷的小红姑娘？”魏无羡夸张的咂咂嘴，“她真的又好看又温柔——尤其她做的荷叶糕，如果这时候在家就好了，过一阵子就可以吃到了。”
这番话的意思本是魏无羡想要表达自己想吃家里的糕点，提起“小红姑娘”只是顺带，又或许她是叫小绿或小蓝也说不定；至于她好不好看、温不温柔更是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但叫江澄听去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原来你想着回家，只是为了心上一朵桃花吗。
江澄握笔的手顿一下，心思百转千回地动一动，低落的情绪来得莫名，又在心里问道——原来你这么不稀罕和我在一处吗？
魏无羡哪知道他随口一句话就能让江澄跑得这么偏，最冤枉的是自己心里明明惦记的是他：“荷叶糕怕是吃不到了，等回去我给你买榛子酥吧，她做的榛子酥也很好吃的。”
——你怎么还提她！
江澄气结，但这点心思又万不可被魏无羡窥见，于是只好一个人默默生气，连下笔抄写都多了几分无用的功夫，魏无羡瞧瞧他，终于停下方才话头，奇怪道：“写累了就不写了，你跟它较劲做什么？”
“真的想吃荷叶糕啊，那过几天我再去镇子上看看好了。”魏无羡从椅子上跳起来抻个懒腰，绕过桌案搭住江澄肩膀，“走吧，睡觉去，谁要抄他蓝家的《雅正集》啊。”
江澄板着脸甩开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火终于发出来：“要睡你就滚去睡，别来烦我。”
魏无羡本是一番好意，此刻却反倒贴了他一张冷脸，顿时也没什么好颜色，一甩手就扔下他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又在房里高声叫了句：“江澄！你再不来，我可不给你留被子！”
这已经是魏无羡最后和解的台词，但江澄气头上听不进去话，等到终于转过了心里的轴劲儿已经过了两炷香的功夫，要他这时再进房实在拉不下脸，更何况他又担忧明日交不上罚写再使得魏无羡所受的惩罚加倍，干脆叹了口气，又认命地抄写起来。
等他再把魏无羡的那一份接着抄完，寅时都过了一刻，困劲儿已经过去，他干脆也不再进屋扰魏无羡清净，就伏在案上随意趴了会儿，只等着晨间敲钟，再进屋去把魏无羡从床上拽起来。
江澄把他抄的两遍《雅正集》拍在魏无羡脸上，抬高了声音没好气道：“快滚起来，上课前把这玩意儿交给蓝忘机。”
魏无羡被铺面而来的墨香惊醒，一睁眼就是斗大的“雅正”糊在面前，下意识地抬手去捉始作俑者：“江澄？你一大早的干什么啊。”
江澄黑着脸扣住他伸过来的手腕，把那一沓纸拿远了给他看：“魏少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上刚被含光君罚了两遍抄写，这睡一觉就给忘了？”
“你替我抄完了？”魏无羡惊讶地从床上弹起来，看看江澄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又恰巧注意到身边未动的床铺，但魏无羡这人有个毛病，譬如说他越是像如今这般感动到一塌糊涂、越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江澄面前尤甚，竟在江澄点头后没头没脑地接一句：“那你这是回来睡觉？”
“睡你妈。”江澄干脆利落地把抄写的本子摔进他怀里，黑着脸转身就走，魏无羡心知是惹了祸，但慌忙追下床时不慎被自己横七竖八的两只鞋绊倒，一头撞在床板上错失了最佳时机，等他好不容易收拾赶到课堂，江澄已经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魏无羡顶着肿了好大一块的额头想去找他，一抬头却被蓝忘机挡住去路，向他摊开一只素白的掌心道：“拿来。”
他到得本就不早，被蓝忘机这么一折腾更是耽误，还未等他靠近江澄的座位，蓝启仁就已经卷着书从前面进来，一眼就捕捉到立在中央的魏无羡：“魏婴！快回去坐好！”
蓝启仁的课程枯燥冗长，江澄夜里只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在桌子底下一个劲儿地掐自己手腕，才勉强没有失了江家少主的风范在课堂上睡觉；魏无羡在他斜后方给他扔纸团，有一个正正丢进他怀里，被他看也不看地丢到一旁。
放课之后少年们本是约好一起到山后放风筝，魏无羡闹得起劲儿，江澄却只是兴致缺缺地坠在众人后边，到了地方之后就近找了棵柳树一靠，警觉地瞪了一眼悄悄靠近的魏无羡：“你一边儿玩儿去，别打扰我睡觉。”
这是一棵老却新鲜的柳树，快入夏时枝叶繁盛，细长的叶子坠在柔软的枝上，随清风涤荡在日光底下；而叶下小憩的少年轮廓更如刀裁，窸窣的光影落在他鼻尖上，又流淌到他两片薄唇相接的地方。
魏无羡同伙伴们玩闹一阵，将从前扎纸鸢的技法一并传授给他们，眼见着众人的纸鸢都已经摇摇晃晃地飞上天，他便低下头来描一个平日里江澄最喜欢的飞鸟形状，又将木骨扎得结结实实，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找他和好。
他叹口气回过头来，心里盘算着此番哄师弟开心的难度，拿着纸鸢和剩下的一点红纸往江澄跟前走，恰这一瞬清风过境，在江澄发间领口盘旋许久，最终一片柳叶尘埃落定在他的额间。那一刻如同青山撞入胸怀，令魏无羡难辨究竟是风动还是心动，他只觉眼前这个熟睡的少年陌生至极又亲切之极，而两片淡色薄唇竟出人意料得显眼。
“造孽啊……”魏无羡心里一乱，脚下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加快了些步伐，一屁股也在江澄身边坐下来。
——为什么是江澄呢，他想。
他手里翻来覆去折腾着一张红纸，没一会儿竟折腾出一朵红花来，他低着头思考了一阵，鬼迷心窍地过去握住江澄骨节分明的手，假装被自己握住的是另一只胖乎乎的、带着梅花坑的小手。
那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魏无羡将拇指在江澄的掌心里摩挲一阵，仰脸去看叶间流出的一段光，慨然道原来自己在江家七年，不但多长了一截骨肉，更是在隐蔽处生了一颗色心，只幸这心里始终只有身旁这一人；幸幡然醒悟得足够及时。
魏无羡将那朵花放在江澄细白的手指间，目光灼灼地映在他脸上，江澄这时在梦里噘了噘嘴，口型像是在嘟囔着“魏无羡”三字，令他哑然失笑：臭小子，该不是在梦里骂我呢吧。
——当然该是江澄呀，他又想。
春色尚且及不上魏无羡心中明媚，江澄醒来时正对上他巧笑倩兮的一张脸，他睡得脑子不清不楚，且魏无羡这人向来案底不清白，因此他这一睁眼见到魏无羡撑着边上看着，又感觉手里被放了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便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后一缩，把手里的东西丢回魏无羡身上。
魏无羡的色心被狠戳了一下，眼见着他脸上神采不再，而他额头上的红痕又看似重了几分，江澄终于眨眨眼，勉强清醒了几分，皱着眉道：“魏无羡？你又趁我不注意作什么妖呢？”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又惹着蓝忘机了吧？！”
他的视线移到魏无羡纠缠到一起的手指间，那朵红色的纸花脆弱地缩在那儿，魏无羡抿着嘴看他，手指轻轻地将被碰皱的花瓣捋平展开，半晌才叹一声：“不解风情。”
魏无羡心神不宁，不仅为这一朵无辜的小花，也为他这不知从何而起、又断不开的一片情，因着这一线差池不知从何解说；终于他强撑着一弯嘴角，给江澄留下个惨切的笑来，站起身子大步走远了。
江澄在他身后叫他：“魏无羡？——魏无羡！”他心中惴惴，道魏无羡今儿个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思来想去又不知自己如何惹他生气，只能捡起他方才留下的那只崭新的风筝，也循着他的脚步追着去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