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拾三

#是《山海异闻录》的第二部，模式可能会微调，但大的走向不变，总之依旧还是羡澄打怪升级撒狗粮；

#前文可以戳我看合集《山海异闻录》；现在剧情跑得越来越无聊了，我有罪，我只想看羡澄酱酱酿酿腻腻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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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魏无羡默默把舌尖上咬出来的血咽下去，来回替江澄拿了衣服，又任劳任怨地把人抱回床上安顿好，这才随手把头发在身后拢了一拢，披了外袍拿了随便往外走。

 

江澄侧躺在床上看他，懒懒地开口嘱道：“小心行事。”

 

魏无羡于是便退回来，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又在人唇上舔了一口，这才直起身笑道：“江宗主安心睡罢，等我的好消息。”

 

江澄哼了一声，缩进被子里不理他，魏无羡只好在原地孤苦伶仃地耸耸肩，才踏着月色往屋外去了。

 

之前宴上，谢怀秀曾粗略给他们讲过他们府上的情况，大抵便是夜间家仆巡府，偶尔会见什么东西的影子；就连谢怀秀本人也曾得见过一次，但他回想半天，也只能勉强道是一团白色拂尘之类的东西，在书房内室一跃而过，撞翻了几个烛台花瓶，便不见了踪影。

 

这线索委实太少，连江、魏二人也一时没什么头绪，便与谢怀秀商量，这几日晚间由他们在府上各处探探，先找出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再行计较。

 

于是魏无羡就从偏院逛到前厅，再将东西小跨院都溜了一趟，直到打了三更都没见到什么异常。他在后花园的小池塘边蹲了一会儿，摸着下巴回想之前谢府家人曾提到过的鬼魅出现的地点位置，琢磨着再将正房附近转上一圈。

 

他从园中小路绕上连廊，心中暗道这该见的东西没见着，这谢府的景致倒真是不错，格局豁达又不简陋，果然可见主人家内心天地城府都是大气，他眯起眼，借着月光看清了远处正方大门上的匾额，是风格遒劲的四个大字——大知闲闲[1]。

 

好字，好词，好气派。

 

 

 

02

魏无羡是得了主人家许可，是以他轻手轻脚溜进正房，心里也没有半点做贼心虚的皇皇，反而闲庭信步似的在屋里晃了一整圈，这才轻身一跃上了房梁。

 

他靠在东北角的支柱上静静地往下看，这个角度有点像他当年坐着云深不知处的围墙，做的事却更像他小时候三番五次溜进莲花坞的厨房，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容易饿，大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他总撺掇江澄跟他一起去找吃的。

 

江澄陪他来只是偶尔，他是江家的少主，做的事自然不能太掉身价，大多数时候都是魏无羡轻车熟路地到厨房去溜达一圈，找来吃的伺候小祖宗。

 

可惜他这天天尽心尽力地投喂，这小少爷还是半点肉都不长。

 

魏无羡咂咂嘴，心里感叹一声追忆往事怎可无酒，竟然真的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小坛白云边来。

 

他在这守了有小半个时辰，眼见着屋外月影移了又移，魏无羡倦怠地抱着剑挪了挪身子，正待从房梁上下来准备走，却没想到转瞬再一个抬头，就有个什么东西从门框悄无声息地垂下来。

 

魏无羡定睛去看，真的要忍不住翻个白眼：哪个道士若是能拿动这么大一把拂尘，怕是蓝家都要请他做内门的客卿。

 

他也不多想，只一掐剑诀便唤出随便离鞘，只刹那便已经直奔门口而去，将它一束长毛狠狠钉进了门框里。

 

那东西果不其然狠狠地挣扎了起来，挣扎中须得上下使力，不一会儿便从门上方露出一张缸大的黑脸，五官挤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

 

魏无羡足尖往房梁一点人便已向门口略去，眼见着被钉住的怪物将要脱离束缚，他一蹙眉，左手一翻一扬，便将手里的酒坛直直打在门边摔了个粉碎，剩的小半坛酒尽数泼在那怪物的白须上。

 

那怪物受惊动作更快，魏无羡只得眼瞅着它挣脱随便的束缚消失不见，待他落在门口，只捡到缠在随便上的几缕白须。

 

 

 

03

他将那些须子揣进怀里，提了随便老神在在地往回走，回屋见江澄睡得正熟，也不忍再吵他，只和衣往他旁边一趟，虚搂着他睡了个回笼觉。

 

待到早上二人起身，魏无羡便将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给江澄说了一遍，江澄接过那几缕白须看了几眼，摩挲着茶杯思索半天，才道：“这你可难住我，我倒不记得有遇见过这样的东西？”

 

魏无羡便笑道：“这年头什么都可成精，江宗主没见过，又有什么奇怪的？”

 

江澄“哦？”了一声，挑眉去看他，“你可是有线索了？”

 

“线索倒没有，只不过我先前便宜了它小半坛酒，可该它还给我了。”

 

二人便去找谢怀秀如是说了一番，他便欣然与二人一道向主房去了。魏无羡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了半晌，突然展颜笑道：“谢兄这匾额题不错，怕是新换的罢？”

 

谢怀秀点头道：“过了年才做好挂上的——可有什么不妥吗？”

 

江澄的目光在那匾额和魏无羡之间扫了扫，嗤笑一声：“狗鼻子。”

 

魏无羡打了个哆嗦：“这点小事，江宗主就不必夸我了罢。”便又转头向谢怀秀道：“劳烦谢兄找几个人拆下来看看。”

 

谢怀秀点头应了，倒是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声：“可惜了一块好匾。”

 

 

 

04

之前不觉得，这会儿这匾拆下来，倒是的确有股浓重的酒味儿，竟比这正房门口还醇几分。谢怀秀打着扇子，偏头去问江澄：“这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办，”江澄闻言冷笑一声，“左右不过一块破木头——烧了便是。”

 

一边说着，手上便已掐好了火诀，随手便往那匾额上一丢，便听着那木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火中隐隐约约有跃动的人形，一把长髯在火舌中渐渐被舔食干净，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魏无羡笑道：“‘大知闲闲’，倒是好词，可惜了这一把大火呀。”

 

谢怀秀惆怅地看了看光秃秃的门楣：“不如赶明儿请江兄写个‘妖鬼避散’，以绝后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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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怪：出自袁枚的《子不语》，大概就是一个有长胡子笑眯眯的怪物，是匾额化成的，很喜欢调戏书生哈哈哈；

*大知闲闲：出自《庄子·齐物论》“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概是说才智超群的人一般心胸开阔，又小聪明的一般都喜欢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