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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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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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     （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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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01

江澄和魏无羡从方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江澄急着赶回莲花坞，运起灵力便要御剑回去，被魏无羡一把将三毒摁住，劈头便骂他：“江澄！你不要命了吗！”

 

江澄当了十几年云梦江氏的家主，一向独断专行惯了，身边还没有哪个敢这么明晃晃地忤逆他，火气瞬间就窜上来，他一脚把魏无羡踹到一边，阴着脸冷哼一声道：“还轮得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魏无羡后退两步一脸难以置信，眼睁睁地看着江澄说话间周身就涨上来一层戾气。他觉得江澄这火儿发的莫名其妙，心下也填了几分疑惑，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答话，只试探地唤了声：“江澄？”

 

江澄这才省起这个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是魏无羡，而不是旁的什么人。

 

他这时也发觉自己方才的火气来得不合时宜：魏无羡是为他好，他干嘛要对他生气？他这样想着，心中的火便又一下子褪了个干净，但他已经说出的话也不能收回，只得轻咳一声，硬邦邦地冷哼道：“不御剑，你难道让我用腿走吗？”

 

魏无羡看他神色略微舒展，态度也比刚才好上许多，也跟着松了口气，心说哪能委屈了江大宗主啊，便温言哄道：“你别怪我多事，我也是担心你。你刚经了一场恶战，身上又带着伤，从这到莲花坞路程也不近，御剑回去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又帮不上忙，你叫我怎么办。”言下之意江宗主你英明神武，可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我呢，“不如我们先回城里，买两匹快马明日再走，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江澄瞪他一眼，不知道被哪句话捋的舒服了，轻哼一声权当是应了，也不再管魏无羡，撩了袍子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又回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魏无羡，扬声骂道：“魏无羡！还不快走，等我去请你吗？”

 

魏无羡的桃花眼带着明显的喜色，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诶！小的这就到江宗主跟前来！”

 

 

02

因着魏无羡这一通折腾，待到他们骑着马赶回莲花坞，就又过了一天。

 

他们在莲花坞的大门前勒了马，江澄一甩马缰，很是潇洒地一个凌空翻下马背，正正立在守门的两个门生面前，魏无羡在他身后轻笑出声，心道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给谁看呢，昨晚也不知是谁叫胸前的伤磨得成宿睡不着觉，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受了多少苦。

 

魏无羡在江澄身后思量无人知晓，江家的两个门生方才远远就看着他们的宗主一席紫衣烈烈从远处打马而来，这时热情地都迎上来，两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喜色：“宗主！您可回来了！可是路上耽搁了？莲花坞上下都担心得不行，大师兄上午便派人去方城山上寻了。”

 

“一个个都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江澄拧着眉看着面前两个弟子，终于也没再说两句什么，便要领着魏无羡进门，一眼瞥见门口立着的“魏婴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嗤笑一声对门生道：“把那牌子丢了罢。”

 

两个门生面面相觑：丢了？这莲花坞唯一一条成文的家规，说丢了就丢了？

 

魏无羡跟着江澄身后进了莲花坞的大门，脸上是一派春风得意的神色，他的桃花眼上覆着温柔的薄雾，样貌又是一等一的，此时噙了一汪笑意在唇角，更是显得他丰神俊朗、气质卓然。

 

他紧走几步搭上江澄的肩膀，狗皮膏药似的粘在江澄身上任人怎么挣扎也不下来，还得寸进尺地撒娇道：“先说好，这狗还是不许进的。”

 

 

03

江澄让他烦得够呛，正要转脸嘲讽他两句，这时便迎面撞过来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他也就十五六岁年纪，五官是清清淡淡的俊美，唇色却是极鲜红的；眉眼间带着一副潇洒的豪气，是五六分的疏朗，三四分的豁达并着一两分的随遇而安。

 

他看着江宗主好端端地立在眼前，脸上顿时便绽开一个宽慰的笑容来，他停步在江澄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笑道：“宗主，您怎地才回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便正正点着了江宗主的火药桶。江澄一把把他提过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你说我怎地才回来，还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方城山上的东西去了三趟都没查出是什么，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还自作主张派人去寻我，怎么，还担心我找不着回莲花坞的路了？！”

 

魏无羡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这便是这一辈的大弟子，这周身气派，竟真的有几分游侠风骨。那少年听江澄训斥也不躲不恼，面上还是笑吟吟的，从善如流地答道：“宗主回来就好，弟子这就飞鸽传书叫他们回来。”

 

江澄瞪他一眼，接着道：“先叫他们把方城山上的东西收了，跟附近村里城里百姓都知会过去。后山有几处我弄坏的坟墓，也替我妥善安置，赔偿给家里人。此番是我云梦江氏除妖不利，家里被妖物祸害了的，都依照惯例一一安抚了罢。”

 

那少年应了一声，又从袖中抽了个折子出来递给他，显然是摸透了江澄向来雷厉风行的作风：“这是您不在这几日家里的事务，没什么太要紧的，已经处理好了。”顿了一下，瞅一眼江澄眼底疲惫的神色，十分自然地开口劝道：“宗主才除妖回来，还是多休息才是。”

 

江澄点点头不再多言，确实也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便只嘱咐道：“这折子我先看看，明日我们再细谈，你先去罢。”

 

那少年向江澄行了礼，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魏无羡，知道这应当是宗主的贵客，也对他行了一礼，这才转个身走了。

 

 

04

江澄带着魏无羡回了莲花坞的后园，他的房间在不太起眼的位置，只有魏无羡才知道，这正是他原来和江澄住的那间屋子的旧址。他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江澄是这样念旧的性子。

 

江澄脸色不好，进了屋子便往里间床上倒。眼看着魏无羡跟进来，也是连手指都不动弹一下，只言简意赅地交待两句：“我歇一会儿，你自便吧，去叫管家给你找个空房间。”

 

魏无羡知道他累得狠了，认命地走过来将他好好地扶上床。他解了江澄腰封替他更衣，又找了伤药和干净绷带替他换上，江澄闭着眼任由他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魏无羡在他眼底的乌青上抚了一下，怕扰他清静便退了出去，在他隔壁随意歇了，心想着等江澄醒了磨着他在他房间给自己加张床，浑浑噩噩也睡着了。

 

 

05

江澄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巳时也未醒，魏无羡过来看他一次，出门时正碰见昨日见过的那江家大弟子来找江澄。

 

魏无羡说江澄未醒，那少年也了然，只道宗主连日操劳已近三月，是该好好休息了，说着便要告辞。

 

魏无羡叫住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回头粲然一笑，答道：“晚辈江容，字风月。”

 

魏无羡听了一阵腹诽，简直是哭笑不得，实在没忍住问他：“‘人间风月如尘土’？可是江澄给你起的？”

 

“确是宗主起的。”江容突然敛了笑容，郑重答道，“却并不取这层意思。”

 

“哦？那是取自哪里？”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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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吟大弟子上线！

解释一下这个名字：

“容”和“风月”都来自欧阳修的《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原文是：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也就很清晰明白了哈，澄澄心里是一直有羡羡的！天地良心，我就是为了写这个梗才加了这个番外的！

*然后羡羡想的“人间风月如尘土”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出自周邦彦的《蝶恋花·鱼尾霞生明远树》emmmm，就是大家理解的那个风月辣。